探索“煤新联营” 破解“三改联动”经济性难题

随着能源结构调整加速、可再生能源接入比例提升，保障电网安全稳定运行的重要性日益凸显。对此，需要作为主力电源的煤电逐渐向基础保障性和系统调节性电源转型，煤电机组“三改联动”是关键路径之一。当前，全国煤电机组已完成“十四五”改造任务的八成以上。期间，电力企业仍普遍面临经济性难题，亟需破解。

■■“三北”重点推进灵活性改造

根据2021年10月发布的《国家发展改革委国家能源局关于开展全国煤电机组改造升级的通知》，预计“十四五”期间，煤电节能降碳改造规模不低于3.5亿千瓦、供热改造规模力争达到5000万千瓦、灵活性改造完成2亿千瓦。由电力规划设计总院发布的《中国电力发展报告2023》显示，“十四五”前两年，煤电“三改联动”改造规模合计超过4.85亿千瓦，完成“十四五”目标的约81%。其中，节能降碳改造1.52亿千瓦，灵活性改造1.88亿千瓦，供热改造1.45亿千瓦。

煤电“三改联动”亦是多地规划的重头戏。广西、广东、内蒙古、安徽等十余个省份纷纷提出，合理安排支撑性和调节性清洁煤电建设，有序推动煤电“三改联动”，保障能源供应安全。不过，部分地区“三改联动”的目标与进度披露较模糊，火电装机大省披露相对明确。

以火电装机前十名的省份为例，山东、山西、内蒙古、新疆、安徽都公布了“十四五”期间的“三改联动”目标。其中，山东、山西、内蒙古、新疆公布了2023年改造目标。例如，内蒙古先后公布了2023年和2025年之前的改造方案，并对灵活性改造和节能降耗改造分别设定目标，这也是装机前十名地区中目标设定最详细的地区。

相比之下，供热改造的目标设定相对模糊，仅黑龙江、湖南提及供热改造目标。改造目标设定情况有差异，与“三改联动”本身的侧重点有关。由于受到供热条件等限制，供热改造规模有限，但其又能给企业带来更高的经济效益，从实际情况看，各发电集团供热改造规模较大，目前已超过计划规模。

值得关注的是，“三北”地区风光资源富集，“十四五”期间为配合能源大基地密集布局、支持新能源消纳与送出，由此成为煤电机组灵活性改造的重点区域。例如，内蒙古自“十四五”以来，“三改联动”规模已经超过1500万千瓦；截至2022年底，山西全省40%以上的机组完成了“三改联动”；河北在2022年累计完成煤电机组改造34台；新疆在2022年共完成灵活性改造机组22台，合计1020万千瓦。根据《国家电网公司2022服务新能源发展报告》，到2025年，“三北”地区力争累计完成2.2亿千瓦火电灵活性改造，东中部地区累计完成1亿千瓦火电灵活性改造任务。

■■经济性仍是制约因素

在构建以新能源为主的低碳电力系统过程中，煤电转向支撑调节性电源是至关重要的一步，当灵活调峰电源达到总装机的10%-15%时，才能保障电力系统的安全稳定运行。随着可再生能源发展提速，提升电力系统调节能力迫在眉睫。事实上，煤电灵活性改造并非新鲜事物，《电力发展“十三五”规划》便已提出推动煤电机组灵活性改造2.2亿千瓦的目标。但截至2019年，全国累计完成煤电灵活性改造约5775万千瓦，仅占改造目标的25%左右。

“十三五”期间，制约煤电灵活性改造推进的重要原因之一，是推动改造的经济投入与回报失衡，煤电企业缺乏动力。直至目前，经济性问题仍是制约改造的主要难题，即改造前后投入的成本与收益不匹配。据测算，“十四五”期间改造资金需求超过1200亿元。以灵活性改造为例，单位千瓦投资在50-200元，一台30万千瓦机组改造需投入上千万元。实际上，煤电企业可能进行多项改造，动辄需要上亿元资金。改造后，煤电机组长期参与深度、频繁调峰，增加设备老化和提早失效风险，进一步导致机组运维成本上升。

从收益看，改造带来的收益也具有不确定性。节能改造方面，成本低、效果好的改造项目大多已经完成，继续进行节能改造的投入和难度都将进一步提高，节能改造的投资回报难以确定。灵活性改造方面，机组降低负荷运行，发电量下降使得发电收入直接减少，当前辅助服务市场尚未完全成熟，电量服务与辅助服务收益不足以覆盖火电机组成本。调峰收益与电网调峰需求和调峰时间直接相关，可能存在调峰时间不及预期的情况，导致调峰收益偏低。供热改造方面，供热成本难以疏导的问题也不在少数。

■■“煤新联营”激发改造积极性

提升企业参与“三改联动”的积极性，关键在于通过政策措施和市场机制提升改造的经济效益。2022年5月，国家发改委、国家能源局印发《关于促进新时代新能源高质量发展的实施方案》，提出“按照推动煤炭和新能源优化组合的要求，鼓励煤电企业与新能源企业开展实质性联营”。这一方向，对破解“三改联动”经济性难题、激发企业改造积极性的作用重大。

依托可再生能源优势，在大力推进风、光大基地建设的同时，对配套煤电机组进行灵活性改造，提高新能源消纳比例是中短期内的重点。例如，同时作为风光和煤电大省的内蒙古，已对提高火电企业灵活性改造积极性进行了有益探索。2022年8月出台的《内蒙古自治区火电灵活性改造消纳新能源实施细则（2022年版）》提出，火电机组完成灵活机组改造后，按照新增调节空间1:1确定新能源规模，配建的新能源与对应的燃煤电厂进行实质性的联合运营、经营。另有湖北、河南、山西、贵州等省份，纷纷出台促进“煤新联营”的相关政策。与内蒙古类似，山西、贵州将煤电企业灵活性改造与配建新能源挂钩，在提升新能源并网规模的同时，有利于发挥出现有煤电调节优势，降低全系统调节能力建设的投入，实现清洁与调节的取长补短。同时，煤电企业自主建设新能源项目，以带动煤电灵活性改造，有望通过新能源盈利减轻企业灵活性改造的成本压力，激发煤电企业改造积极性，实现煤电与新能源的统筹发展。

完善辅助服务市场、给予煤电企业改造专项资金支持等方式，也有助于缓解煤电企业成本压力，激励煤电企业主动适应市场需求，增强其经济运行的可持续性。此外，可以通过提供改造专项资金支持，减轻煤电企业在技术升级和环保改造上的投入压力，特别是在灵活性调整和污染物排放控制方面的投资。

综上，“十四五”前两年，全国煤电机组“三改联动”的推进情况较好，改造规模已超过总目标的八成，但“三改联动”在推进中仍面临挑战。要确保“十四五”的改造计划顺利完成，各地还需吸取经验，从加强规划引导、发挥市场机制、优化技术路线等方面入手，结合本地火电机组和电力系统情况，制定合理的改造方案和路线图，推动“三改联动”目标有效落地，为构建清洁低碳稳定的电力系统提供有力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