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谈“集中供热”？国内供热专业语境下的供热五兄弟

在国内供热专业语境下，我们可以打个比方：供热五兄弟，“集中供热”是大哥，“区域供热”是二哥，“楼栋供热”是三弟，“分户采暖”是四弟，如果再补充一个兄弟，老百姓用空调、小太阳、电暖气取暖，给每个房间单独采暖，就是老幺，五弟了。
作者：鸟叔说人话​（知乎）  爱赛为热力技术（北京）有限公司 董事总经理
原文标题：什么是“集中供热”？讨论南方“集中供热”的基础准备

在今年关于至今还有余热的话题，南方“集中供热”，的讨论中，我看到各种各样的观点和意见，有网上的网友、人大代表，也有媒体把供热行业大牛专家的观点搬了出来，我不禁有点担心：大家说的“集中供热”是一回事吗？或者说“集中供热”这个词的定义是什么？

估计有些朋友会笑，鸟叔你也太扯了，这个问题还需要专门写篇文章吗？大家不要笑，其实这是我们讨论的基础，即使是供热领域的专家，对集中供热这个词，都是有不同理解的，如果我们连这个词所代表的东西都没搞清楚，或者没有把这个词可能产生的歧义搞清楚，任何讨论都将毫无意义。

关于“集中供热”这个词，实际上在供热学术和政策圈子里，和老百姓，这两个层面，是有不同含义的。

老百姓对供热系统的理解：

先说老百姓的理解，每年关于南方“集中供热”的讨论，实际上老百姓甚至包括一些人大代表所理解的“集中供热”，很简单，就是只要不是一家一户的“分户独立采暖”系统，就统统叫做“集中供热”。 在老百姓眼中，只有“集中供热”和“分户独立采暖”两种系统。

供热学术和政策圈子对供热系统的定义：

对于供热学术和政策层面，对于供热系统，还是由大到小，有不同的细分和定义的。 这里需要说明的是，即使在专业学术圈子和政策圈子，对于这些定义也是有不同理解的，不同名字也有不同的理解，下面说到的，只是其中相对较为清晰的一类说法。

在供热学术和政策层面的分类中，在不同的供热系统中，最大的是“集中供热”。“集中供热”指的是：以热电联产、大型锅炉房、工业余热等，通过一级或多级换热站，通过一级或多级供热官网，输送到用户家中的供热系统。从这个描述上，大家也可以看到，如果这种非常狭义和专业的“集中供热”系统是一种可以覆盖非常大的供热面积的系统。 有些城市，甚至把整个城市都连成了一张完整的集中供热管网。 下图是个这种系统的示意图。 那对于供热学术和政策层面，如果只用一个相对较小的热源，例如一个锅炉房，直接给几栋楼供热，这种系统应该叫什么呢？ 通常在这个语境下，这种锅炉房叫区域锅炉房，所以有些专家把这种供热系统叫“区域供热”系统：意指给一片区域供热的系统，往往只有一级管网，无需换热站。注意，这种叫法或者理解，在供热学术或专业层面，也是有争议的，有人不同意这种叫法。后面我们谈到“区域供热”的英文翻译时，会说到这个问题。

再小一点呢，一个系统只有一栋楼呢？叫啥呢？似乎国内在供热学术和政策圈子里，对这种系统没有一个特别统一的称谓。 为啥呢？因为这种系统在中国是在是太少了，市场体量很小，而且系统供热面积很小，我猜也引不起专家大佬们的兴趣。但这里请大家马克一下，这种系统我们未来会花点时间讨论。 我们暂且叫他“楼栋供热”

再小一点，一家一户，每户独立的采暖系统，这个难得专家和老百姓理解保持一致。可以称之为“分户采暖系统”

在国内供热专业语境下，我们可以打个比方：供热五兄弟，“集中供热”是大哥，“区域供热”是二哥，“楼栋供热”是三弟，“分户采暖”是四弟，如果再补充一个兄弟，老百姓用空调、小太阳、电暖气取暖，给每个房间单独采暖，就是老幺，五弟了。

看到这里，大家有没有理解，鸟叔为啥要写这篇文章了吗？大家可以脑补一下以下的场景：

场景一： 一位供热行业的大佬级人物，接受媒体采访，发表观点：“南方不宜搞集中供热”！。南方的朋友们估计会生气：凭啥北方有，我们不能有？不就隔着一条淮河吗？其实，在这个专家口中的“集中供热”是由特指的，是老百姓泛指的“集中供热”中的一种，是那种狭义的“集中供热”，也就前面我们说到的大哥。 两边说的都不是一回事，难免会产生误解。

场景二：成都燃气公司宣布要在成都搞“集中供热”，以楼栋为单位，舆论一片喧嚣。可是供热专家一脸懵逼，这哪是“集中供热”啊，连“集中供热”的弟弟“区域供热”都算不上，在专家的话语体系和研究范围里，成都燃气的这个方案，甚至连个名字都没有！大家请请专家给个意见吧？我估计专家也是懵的，用啥产品搞呢，系统啥样，系统的经济性咋样？平时这种系统实在是入不了专家的眼的，估计大部分专家是没研究的，估计先要回家给厂家打几个电话问问才行的。 其实经过前面的梳理，成都燃气公司搞的这个东西是我们前面提到的供热五兄弟里的三弟，“楼栋供热”。

有点乱吧，再补充一点，如果你和欧洲老外聊这事，就更乱了。 

集中供热”如果直译成英语，字面上应该翻译作“central heating”，“区域供热”直译成英文，应该是“district heating”。 但是大反转来了，在欧洲的供热行业里，district heating 指的是我们前面提到的大哥，即以热电联产、大型锅炉房、工业余热等，通过一级或多级换热站，通过一级或多级供热官网，输送到用户家中的供热系统。Central heating 指的是除“district heating”和“分户采暖” 之外的所有系统，只要锅炉不放在居民家里的，都叫central heating，甚至有些人，只要不是每个房间用电暖气的采暖，几间房子合起来用一个系统的，都叫central heating。 换通俗的说法，district heating 是大哥，而二哥、三弟、四弟都叫 central heating。可以理解，老外嘛，语言本身不够丰富，就跟汉语里有叔、伯、舅、堂叔、表叔、堂舅、表舅，老外就一个词： uncle。

这点有趣的差别实际上也给国内专业领域带来了额外的混乱，因为国内的供热技术也会受到国外的影响，举个例子，国内供热行业有本顶级专业杂志叫《区域供热》英文名《district heating》，里面说的全部是我们前面说到的供热五兄弟里的大哥“集中供热”的事情，估计是这本杂志直接用了国外的供热术语。而且大家如果看到一些关于中欧之间供热系统比较和分析的专业文章和数据的时候，“区域供热”这个词的含义，往往是指供热五兄弟里大哥，而非一些人理解的二哥。

闲扯了这许多，但我觉得这个话题很重要，不然在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鸡同鸭讲眼碌碌，大家没用同一种话语体系沟通，自然没办法把问题讨论清楚。在我后面的文章里，我们就用供热五兄弟的通俗说法来区分下各种不同繁杂和大家都不一定有统一意见的各类系统，避免歧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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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叔随笔2021